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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元湛×凤卿尘】情深不悔是婆娑(五)

       卿尘随着一众太医赶到了梁州,湛王带着一些官员与太医们交代了具体的情况后,大家便匆匆开始准备治疗疫病之事了。卿尘本要随何太医一同去看看病人的情况,元湛一手拉住了她,不经意间将她往内屋的方向一带,他人只道湛王与清平郡主有事相谈,却未曾看到那难得有些急切的双眼和紧紧拉住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一进屋,元湛立即放开了手,却少有严肃地看着卿尘,“你为什么要来这?若是你不想嫁给四哥,我自有别的方法,你知道你这样跑来有多危险吗?疫病如此凶险,若是你感染上了该怎么办?更何况,如今你当了女官,依祖制,二十五岁前便不能嫁人,即便你看不上我,也不必如此自断后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连串的问题让卿尘有些微愣,随即她毫不在意地淡淡笑道:“我是个大夫,我来这自然是为了治病救人,也许我能更快找到方法治好他们,我自己会注意小心的。至于女官一事,实非我所愿,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,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……”后路?她从来就没考虑过后路。卿尘说着望向了远处,思绪有些飘忽。

       元湛望着她,卿尘那笼着忧愁又带着坚定的脸,始终如同迷雾般看不清……



       在元湛的帮忙下,在城中心搭了些棚子,得了疫病的百姓被集中起来,元湛虽不懂医术,却常常来搭把手,还常和病人们聊天,安抚民心,而卿尘白天与太医们在外施针缓解痛苦,观察病状,晚上又熬夜研究治疗疫病的方子,几日下来身体已然吃不消。

       卿尘一身白衣静坐于案前,白纱遮面,刚为一病患施诊完,想站起身子去拿些东西,突然一阵心悸,眼前一片天旋地转,人便落向案前。

       元湛正好在旁,眼明手快地及时将她扶住。看了看她的情形,眉头微皱,一把将她轻盈的身子打横抱起,迈向近旁一直停着的马车。

       卿尘一阵晕眩过后,勉力睁开眼睛,看到俯身注视自己的元湛,那温柔神情脉脉无语,她动了动想下来继续诊治,却又疲惫地放弃,心力交瘁的感觉缓缓将她淹没。

       卿尘自梦中醒来,头仍是昏昏沉沉的,连梦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草药方子,在脑子里穿插不休。突然,她灵光乍现,也顾不得自己刚刚才晕倒不久,便跑向那书台。桌子上陈列了各种各样的草药、书籍和备用的器皿。她匆匆抓了几味药,将它们搅碎,随手抓起一个装着得了疫病的小白鼠的笼子,喂了些去,原本奄奄一息的小白鼠动了动,过了一会儿,竟可以慢慢爬了,卿尘激动地写下了这几味药,抓着纸便冲了出去,差点迎面撞上了刚刚走过来看她的元湛。

       卿尘喜悦地跟元湛说,“我找到治疗的方子了!不过可能还需要改进,得赶紧拿去让何太医看看。”尽管有些疲惫虚弱,可也无损她眼睛里闪烁的点点光芒,那明亮的眸子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,从而也沾染了她明媚的喜悦。

       元湛唇角亦弯起,眼里带着笑意,有些无奈地把她拉回了屋子,“我会帮你给何太医,你现在好好休息,药马上就送到了,一会儿记得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说着药便到了,元湛接过碗递给卿尘,“有些烫,慢些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卿尘闻到药里的苦味,下意识地皱了眉,元湛轻笑道,“别以为皱眉头就不用喝了,良药苦口的道理你不是常说?我还特意吩咐他们加了些甘草,应该没那么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卿尘低头将一碗药缓缓喝尽,苦涩的滋味从唇齿舌尖一路滑下,沿着血液散遍全身,她蹙眉将碗放下,把方子递给元湛“快去给何太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元湛道:“好,你好好休息。”说罢便起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卿尘看着那离去的背影,忽地泪盈双眼,她,不值得他对自己这样好……


       经过改良的方子果然有用,疫情很快便控制住了,大家都松了一口气,喜讯很快传回天都,天帝大喜,召湛王等人回京。临行前,大家决定小聚吃一餐以示庆祝。

       元湛的门前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,他拉开门,看到竟是卿尘,俊眸亮了亮。

     “疫情总算控制住了,大家想庆祝一下,一起吃个饭,殿下明日可否赏脸一聚?”卿尘微笑地邀请元湛。

      大家一起?元湛挑了挑眉,“我还是不去了,我在的话,大家会拘谨。”

       卿尘苦着脸小小声嘟囔着,“真不给面子,何太医还说我去请,你一定会来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?”元湛虽不曾听仔细,也知道她在暗自诽腹,嘴角扬起个轻笑的弧度,道:“好了,我去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卿尘灿然一笑:“说好了?不许反悔!”说罢便立刻转身走了,倒是让元湛愣了愣,元湛看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蓦地笑出了声,无奈又温柔地笑摇了摇头。



      元湛将吃饭的地点定到了画舫之上,当然,其他无关人等自然不会出现,等卿尘来时,便只有元湛静静地饮着酒。月色悄然挂起枝头,如一幕安静的画影。黄昏暖暮中卿尘看不清元湛的神情,只能感觉到他身上带来淡淡的湖水的清爽,松散而舒缓。

       卿尘挑眉道:“人呢?”

       元湛听到声音回头微微笑道:“何太医出诊,其他人帮忙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卿尘自是不会相信,凤目微扬,好笑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俱是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侍从很快上了几样精致的菜肴,而后皆尽退了下去。 

       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席间有酒,酒有荷叶的清香,卿尘浅浅地啜了小口,再进半杯,随着仰头的幅度一倾而入喉,不烈,却勾得人神志飘忽,舒舒服服地暖着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不觉,卿尘已经几杯下肚,元湛见她喝得快,便布了些菜在她面前,“慢些喝。”

       卿尘凤目扬起,看着他,双颊有些微红,眸底淡淡的清波带来,竟叫他微有失神。

       她没有理他,径自把酒灌了去,连日来的压抑彷徨随着酒直逼心头,倘再不能发泄出来,她就要在这样的压抑中窒息过去,若举杯能消愁,她愿把盏长醉。再添酒,半杯竞洒了去,她虚靠着手臂趴着,神色迷离,双眸却深得清澈,一滴泪静静地滑落,她连忙悄悄地抹了去,元湛也体贴地别过头去,只作未知。

       卿尘其实本该也只不过是在离境天受着师父、长老宠爱,和姐妹们嬉笑打闹的孩子,突然的变故,让她不得不成长起来,要心存城府,步步小心,她所担负之重任无人能知,无人可懂。那些曾经的步步试探,于元湛眼中其实有些稚嫩,有些好笑,但更多的是好奇与心疼,她究竟背负了怎样的过往,重重心事何时才能说出。如今,他只更加深深地怜惜,这个他无比珍惜的姑娘啊。



     “我想听你的笛子。”卿尘轻轻地道。

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元湛轻抚玉笛,榭下水波静静拍着栏杆,他望着卿尘好一会儿,对她暖暖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修长的手指起起落落,笛声便轻缓地响起,音色并不清越,低吟徘徊,只在俩人之间,只有他们听得到。曲调清和古雅,声声叹脉,仿佛自远古红尘中生出了繁华万千的明亮,落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,照亮了阑珊的一方。

       卿尘唇角始终带着笑,笑容干净而明澈,碧纱的飞影在眼前变得朦胧,宁静地化做另一方天地。什么都没有,只有柔和的笛声缱绻飘荡,脉脉地陪伴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她看向元湛的眸中有着醉色的浮光,话语也飘忽,慵然伏于案上低声问,“你是不是,命运给我的补偿?”不期望任何回答,她沉沉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元湛将玉笛放在一旁,俯身轻轻将卿尘抱起,她只星眸半睁迷濛地看了他一眼,复又阖上,安静地靠在他臂弯中。

       他笑着摇头,今日这酒似乎并不是很烈,不想她居然如此不胜酒力。

       将她送回住处,他站在榻前看了她一会儿。印象中她的脸色常常有些苍白,但此时淡淡的几许红晕仿佛一抹妖娆桃色,落了妩媚于冰肌玉骨,格外地动人。笼烟般的眉清秀,顾盼生姿的明眸被羽睫浅影遮挡,使她的容颜柔和而宁静,那微抿的樱唇线条淡薄隐约,在夜色下如同藏了一个秘密,而唇角如玉的浅笑便是不经意的诱惑,叫人一点点儿沉沦。

       含笑看着醉卧玉枕的女子,突然微微俯身,兰芷般的清气带着温暖的酒香,几乎便叫他恍惚坠落下去,但他在咫尺间停住,只是伸手拢了拢她的发丝,无声地轻叹。

(允贤乱入hh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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